顾南驰挑了挑眉,又在脑海中认真回味了一遍她之前说会拼尽全力救他的话。至于时念对顾玦说的那句“能力范围内,换做其他人,我也会这么做”,则早已被他抛之脑后。微信号还是顾南驰白天时刚刚注册的,通讯录里只有钱梵一个好友。 客厅里,时念用碘酒沾湿棉签,抬扶起顾南驰的左手,忍不住多看了一眼,才屏息凝神地帮他处理小臂的伤口。 他的手指瘦削而修长,骨节分明,指甲圆润干净,净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淡的青色纹路。 时念轻扶着他的手
客厅里,时念用碘酒沾湿棉签,抬扶起顾南驰的左手,忍不住多看了一眼,才屏息凝神地帮他处理小臂的伤口。
他的手指瘦削而修长,骨节分明,指甲圆润干净,净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淡的青色纹路。
时念轻扶着他的手,小心翼翼将碘酒涂抹开。肌肤相接处传来温暖的热度,她的手总是凉凉的,他却正好相反。
可在对方第七次缩回手臂后,时念终于忍不住蹙眉——
“顾南驰,你要是再动,我们就还是去医院吧。”
她好心帮他上药,可这人却不太配合。次数多了,时念也来了些脾气。
“不去。”顾南驰轻哼着拒绝,顿了顿,又凝眉道,“你使点劲,别跟挠痒似的。”
听到时念耳中,便觉得他这话带了点嫌弃。
“我那是小心,还不是怕你疼。”
她这么说着,手上也加重了力气。
反正疼的又不是她。
折腾了快半小时,时念总算将碘酒和药膏全部上完,又给他缠上了层纱布。
处理完毕,男人慢条斯理地放下松松挽着的袖口,闲散地靠在沙发上,伸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。
时念瞥了他一眼,想了想,觉得还是欠他一句谢。于是淡淡抿唇,开口道:“谢谢你今天过来,麻烦你了。”
“你倒挺客气。”顾南驰听罢,只是随意掀了掀眼皮。
不过时念觉得,虽然今天麻烦了他,但对方的心情仿佛还算不错。
他的性格,还真是阴晴不定?
“所以之前……”时念打量着他的神情,思虑少顷,总算把话问出,“你到底为什么生气?”
她说的,是两人这几天沉默的氛围。
虽然今天这场风波让她和顾南驰直接破冰,但时念还是不明白他突然生气的原因。
既然说了要好好相处,化解干戈,总要明白他的想法吧?
顾南驰眸光深邃,悠然望向她,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,淡淡道:“因为些不太重要的小事。”
确实不重要,也没必要较劲。
真去较劲,气着的也只有他。
时念见他回避,忍不住凝眉。
顾南驰懒洋洋挑眉,出声打断她的思绪:“我饿了,不是要道谢么,去帮我下碗面条?”
又是这挟恩图报,理所当然的模样。
时念微哽,觑他一眼,但还是站起身,走去了厨房。
他这么一提,自己倒也饿了。
顾南驰这才摸出手机解锁屏幕,点开钱梵刚回过来的消息。
钱梵:远哥,你这进度也太过神速了吧!才这么点时间,嫂子居然都扬言要和你生死与共了?
顾南驰挑了挑眉,又在脑海中认真回味了一遍她之前说会拼尽全力救他的话。
至于时念对顾玦说的那句“能力范围内,换做其他人,我也会这么做”,则早已被他抛之脑后。
微信号还是顾南驰白天时刚刚注册的,通讯录里只有钱梵一个好友。
他直起手机调整下角度,偷拍了一张时念在厨房忙碌的背影,给钱梵发了过去,然后打字回复:这不,怕我饿了。
顿了顿,又想到什么,悄然挽起了袖口,拍了张手臂上的纱布。
继续打字:一点小伤,包了半小时。
钱梵:【也就一点点羡慕.jpg】
钱梵:没想到啊远哥,你客串个新郎还能白得这么好的媳妇。爱情来了挡都挡不住,嫂子是不是爱你不可自拔了?
顾南驰:一钟情,懂?
顾南驰:也就勉勉强强吧。
顾南驰:她脸皮薄,领会就好。
钱梵:明白明白,不能惹嫂子害羞。
电话那头,钱梵刚回完这条消息,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——
不对啊,什么一钟情?嫂子不是早就认识远哥了吗?
半晌,钱梵一拍脑门恍然大悟——
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,嫂子居然也在玩暗恋?!
——
十分钟后,时念端着两碗面从厨房出来,就看顾南驰望着手机,嘴角还挂着散漫笑意。
余光瞥到她后,男人才放下手机,随后站起身来,从容不迫地接过她手里的面,姿态悠然地走向餐厅。
时念在他对面落座。
餐桌上,两人都没说话。
低头吃了两口面后,为表达自己想要好好和他相处的善意,时念随意寻了个话题,打破沉默——
“你刚才是在笑什么?”
顾南驰微微抬头,声音轻描淡写:“钱梵发了几张图,挺有意思。”
“你说的……是表情包?”
“是吗,你也有?”顾南驰扬着眉瞧她一眼,放下筷子点出张二维码,而后递过手机,“那也给我发几张。”
态度端的是云淡风轻。
时念没有多想,拿起手机扫了他的微信,发出添加好友的申请。
微信号像是才刚注册,连头像都还是灰突突的系统默认。
她仔细挑选了几张有意思的表情包存货,边发边问:“对了,你今天为什么会带着结婚证?”
时念倒没别的意思,纯粹是好奇。
顾南驰掏证的行为虽然细想起来有些啼笑皆非,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大碍。
既然顾玦一直认为她和顾南驰是假结婚,能让他趁此机会死心也好。
只是这么一想,时念又忍不住担心起一年后离了婚,这个谎言岂不是立马要被拆穿?
顾南驰闻言,眼眸微动,语调却漫不经心:“哦,钱梵他没见识,非说什么没见过真的结婚证,让我带给他看看。”
可不是没过真的结婚证么?
时念沉浸在以后离婚要被拆穿的忧虑中,心猿意马地点下头:“那看过就收好,离婚时万一丢了怪麻烦的。”
顾南驰咬牙:“……”
“时念,结婚才半个月,你这就想着离婚了?”
时念抬头时,才发现顾南驰笑得有几分古怪,眼神隐含讥诮。
她顿了顿,下意识解释:“没有,我就是怕你把结婚证弄丢了。而且你今天大张旗鼓地给他们秀证,等离婚了我或许会有点尴尬。”
原本并不在意离婚之后的事,可他现在秀了证,要是没多久就离婚,岂不是在蒋安政和林菁菲那落了笑话?
“哦?”顾南驰眼尾轻挑,放下手中的筷子,环臂与她对视,“你现在的意思是,不想太快离婚?”
时念瞥了瞥眉,总觉得他的话有哪里不对,可又好像没什么不对。
至少此时此刻,她确实不太想那么快到离婚那天。
顾南驰微哂,淡淡道:“时嘤嘤,其实只要我们两个相处还算愉快,我也不是不可以——”
“考虑下延期。”
——
“什么!延期?”
美容会所里,时念阖眼躺在美容床上,正和好友们一起做着SPA。
在时念说出离婚延期的事后,叶妍初惊讶出声,脸上的面膜都险些崩掉。
时念:“他是这么说的。”
顾南驰摆出的道理很简单,这场婚姻的持续对他们两人都有好处。
对他来说,已婚男人的形象能帮他稳定股价。而对于时念来讲,不离婚可以帮她避去不少的麻烦。
只要她和顾南驰一天没有离婚,林成就会有所时忌。而她帮了对方,他也承诺会进一步推进和时氏的合作,在她需要的时刻帮她一把。
截至目前,两人的婚姻关系还算愉快,只要双方没有异议,到期后可以考虑再签一份延期协议。
时琳琅默默道:“你们俩都没交往对象,这顾太太的位置占就占着呗。顾南驰虽说有点孤傲,这回倒让我刮目相看。”
她说的,还是半个月前时念受顾玦和林菁菲牵连,被人绑架的事。
虽然是虚惊一场,但顾南驰那天能够赶过去,还算是有几分担当。这个凑对的丈夫,倒是比顾玦那个前未婚夫强。
“话是这么说没错,可音音结婚后又领证又同居,现在连离婚都没影了,就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。”
以往周末时,叶妍初还经常去时念的公寓借住。现在时念搬去了顾南驰那,她一到周末就感觉空荡荡的。
“那你就谈个恋爱嘛。”时琳琅忍不住打趣她,而后突然道,“对了,梁导的女主角已经换成沈蓉了。”
叶妍初瞬间转移了话题:“林菁菲那性子就没折腾?”
“折腾?”时琳琅轻笑一声,“顾玦还在医院里躺着,哪有功夫管她的事。”
房纬锐回家时告诉她,顾玦这回是真的伤得不轻,又不太配合医生的治疗,到现在都没出院。
时琳琅知道丈夫的意思,他是希望自己劝说时念去医院探望,可时琳琅压根就不想去劝。
叶妍初扶扶面膜,下巴微动:“上回那场直播闹这么大,现在林菁菲的形象可是一落千丈。”
绑架案过后,冯迁和他的同伙尽数落狱,也查明了冯迁的儿子是因为撑不下去治疗,自服了相冲的药物。
其实医生早就跟冯迁说过这个可能,但父亲失去理智,无法接受儿子弃自己而去,必须偏执地找一个施害者。
顾玦就成了那个倒霉蛋。
因为这场绑架,林菁菲被盖上小三的标签,尽管她的粉丝依然在用狗屁爱情为她美化,但后来顾玦发的声明却直接否认了和林菁菲的关系。
叶妍初觉得这就是渣男突然转性,居然啪啪打脸虐贱女。
想到这,她微微侧头:“音音,顾玦那个声明是受什么刺激了?”
“不知道。”时念早就懒得去想顾玦对林菁菲的态度。
时琳琅轻嗤一声:“最烦男人搞什么幡然醒悟,迟来的深情比草贱。”
话毕,她从手边架子上拿过包包,取出两章邀请券:“下周这场秀,你们可都给我空出时间来。”
时念伸手接过,不出所料是时琳琅的设计品牌BING的夏时新款时装秀。
时间定在下周末,她也有时间。
时念点头应下:“放心吧。”
时琳琅伸手朝她比了个心。
片晌,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闭着眼睛拍拍她,提醒道:“音音,你知不知道顾南驰的继母?下周她也会去。”
时念愣了愣。
顾家当年的事她有所耳闻。
恒宇地产那时刚接下罗湾开发的项目,可还未动工,由政府出资的十亿流水不翼而飞,顾父随即被指控贪污。
顾南驰的继母赵冰,在顾父锒铛入狱后迅速离婚,卷走了顾家仅剩的那点钱,另嫁他人。
而顾南驰为了照时他中风的爷爷休学一年,曾经意气风发的少爷,沦落到需要打工才能攒齐学费。
如果赵冰当时没有另嫁,说不得现在就成了她名义上的‘婆婆’。
时念静静沉思,也不知道,顾南驰现在对赵冰是个什么态度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