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轻叹了口气,说:“你回去吧,墨书年,别闹了,我们好聚好散,下个礼拜一你看看有没有时间,我们一起去把证办了吧,都别折腾了。”墨书年倔劲上来了,牙关紧咬,话里憋着股狠厉:“你想也别想!”夏思艺说:“走诉讼才是真的难看,对你对我都有影响,况且这对你来说也绝对是最好的选择,你没有任何损失。钱财都在,房子车也是你的,我们又没有孩子,除了一张结婚证,我们跟未婚男女分手也差不了多少。” 夏思艺在曲湘家里,度过了一个相对愉快的夜晚。 她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,和亲爱的小姐妹凑在一起看电视剧,对着屏幕上的流量男明星犯花痴,一边毫无形象地嚼着膨化零食,嘬着珍珠奶茶,叽叽喳喳聊八卦,聊到口干舌燥。
夏思艺在曲湘家里,度过了一个相对愉快的夜晚。
她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,和亲爱的小姐妹凑在一起看电视剧,对着屏幕上的流量男明星犯花痴,一边毫无形象地嚼着膨化零食,嘬着珍珠奶茶,叽叽喳喳聊八卦,聊到口干舌燥。
夏思艺难得吃撑了,吃得还是垃圾食品。这些年她为了保持好身材,过着苦行僧般的自律生活,戒掉了糖油混合物,平常就是鸡胸肉沙拉贝果三件套,安慰自己美丽是有代价的。
但其实墨书年没有挑剔过她的外貌,只是夏思艺太过自觉,高度警醒,居安思危,毕竟等到男人开口提醒,可能已经来不及了。
现在好了,她自由了。她从自设的牢笼里一头钻了出来,整个人都轻盈起来。电视节目很好看,零食也很好吃,属于两个人女生之夜,哭哭笑笑后囤积的压力少了大半。
曲湘给她留了房间,夏思艺在这个新的栖息地呆着,并没有任何的不习惯。
她不禁回想起第一天去墨书年家里的时候,从大门进去,看到大厅金碧辉煌的装潢,和鞠躬问好的物业管家,她既虚荣又紧张,生怕被人看扁,刻意地挺直腰板。好像就是从那一天起,她把一部分真实的自己封印起来了。
太优渥的环境会催使她变成更匹配这个环境的人,说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。
她躺在小床上,被套床单都是新换的,有种陌生又好闻的味道。床头摆着她带过来的花瓶,那支玫瑰在凋谢之前,被她做成了干花,逃过了腐朽的命运,换了种方式永生。
一切都没有想象中的坏,算是个不错的开始。
夏思艺在脑海里盘算着,明天一定找个时间,和墨书年商量什么时候去民政局,以免夜长梦多。
刚放下手机,关了灯要睡觉,电话忽然响了。
她吓了一跳,伸手摸过来看屏幕,来电显示赫然写着墨书年两个大字。
夏思艺眉头一皱,接通了,问:“什么事。”
“你能下来下吗?”墨书年的声音在话筒里黏黏糊糊,咬字发音都不清晰,还拖着无力的长音。
夏思艺一看时间,都12点半了,遂没好气:“太晚了,有事电话里说。”
“你下来吧,下来让我看看你……”墨书年莫名坚持,嗓音沙哑低沉,但语气又强势不起来,反而软绵绵的,像在耍赖。
夏思艺狠下心:“你别演了,装什么。”
“我没装。”墨书年说:“我是真的想你了。”
夏思艺笑出声:“我们分开就几个小时,你就开始想我了?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黏?”
电话里一阵沉默。
夏思艺只觉自己说中了他的痛处,便果断撩了电话,结果刚躺下去,电话又来了。她忍无可忍,直接关了机。
宁静的夜晚,窗外只有几声虫鸣,本该是个令人安睡的氛围,但夏思艺睡不着。
她辗转反侧,心头说不上来的烦闷,想看看时间,又发现手机一关,时间也看不了了。
开机就是为了看时间罢了,没有别的想法。她安慰自己,按下了开机键。
几乎就在信号格满上的瞬间,墨书年的电话又打进来了。
夏思艺忍无可忍,狠狠地挂断,但对方好像就吃准了要挑战她的耐性,一个接一个的通话涌进来,最后她气急败坏,按下了通话键,控制不住音量,对着话筒狂吼:“姓萧的,你到底要干什么?”
那头安静了一会,随后才有他的声音,细微地带了一点哭腔:“你终于接了。”
夏思艺愣住了,觉得一定是自己的幻听。她冷静了几秒,好言相劝:“别骚扰我了,ʝ大半夜的,早点休息吧。”
“你下来……跟你说句话我就走……”
夏思艺咬牙:“有事白天说,晚上下去我怕不安全。”
墨书年说:“有我在,很安全。”
夏思艺嘲他:“你就是最危险的那个。”
墨书年坐在曲湘小区的便民运动器材区,西装被他脱下来扔到了地上,整个人极尽狼狈,不时有保安巡视路过这里,看他可疑,但碍于墨书年人高马大,也不敢去打搅。
墨书年不知道她们到底住哪一栋,虽然很想打电话给曲湘,但脑中尚存的理智阻止了他去骚扰无辜的人,他只能语无伦次地央求,试图打动夏思艺。
五月的风还带着凉意,他的酒劲被风一吹,反而勾上来了,困意和焦虑纠缠在一起,神志也并不是很清明。墨书年深深感觉到了语言的匮乏,他只能把脸埋在手掌之中,压着翻腾的情绪问:“夏思艺,你让我死个明白吧,你到底为什么想离开我?”
夏思艺听上去比他冷静太多,她反问:“那你为什么不想分开?因为你现在过的很幸福吗?”
“我们曾经不是幸福过吗……”墨书年眼角一抹通红淹没在凄凉的夜色里:“我们结婚以后,我们也过得很开心,不是吗?”
夏思艺叹了口气。
她说话耐心又温柔,但说出的话仿佛锋利的刀片,将他刮得体无完肤。
夏思艺说:“可是我从来没有幸福过,我连爱你的时候,都是痛苦的。”
墨书年心里难受,堵得慌,心脏深处传来闷痛,像是有人生生剜去了一块,他嗓音喑哑:“我就让你这么难受?”
夏思艺说:“你是不是很难想象?是不是一直觉得我表现得非常好,日子过得很顺利?因为全部都是我在付出,我忍了不知道多少东西,只表现出来好的,一切痛苦自己消化,这样的生活过久了,换你你会幸福吗?”
墨书年不明白:“可是你明明可以和我沟通……”
夏思艺话音骤然拔高:“我没有沟通吗?我跟你说了多少遍,能不能主动帮帮我,能不能别催小孩,但是我好好说的时候,你一直在无视,非要让我把这些破事都堆在心里。”
墨书年沉默了一会:“其实我先前以为,你是因为李梦婷的事不高兴,才跟我闹脾气。”
夏思艺冷笑:“那只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”
墨书年真正的无话可说了,夏思艺对他的指控,桩桩件件无不真实,他一直以为自己做的不错,是个合格的情人和丈夫,但夏思艺一番话,直接给他判了死刑。
他颓然坐在地上,一手扯开松垮的领口,一手握着手机换了边,继续说:“我知道错了,我改,我真的改。”
“我不信。”
夏思艺很庆幸,今晚自己没有下楼见他,不然铁定会心软,因为墨书年的声音光是在电话里,听上去就像个易碎品,她皱了皱眉头,劝他:“晚上喝酒了吧?没事少喝点酒,你年纪也不小了,该养生就养生,平时说你都不听的……”
“我不喝了。”墨书年马上接话:“烟我也戒,真的。”
夏思艺觉得有些讽刺,她平常这么努力地劝诫他,说少了怕他不重视,说多了又怕他烦,连关心都要小心翼翼,看人脸色,现在要分开了,倒什么都愿意了。
只是这份心意,是否也只有短暂的时效性?
夏思艺吃不准,曾经她以为相信一个人很容易,但终归还是时间教会了她做人。
她轻叹了口气,说:“你回去吧,墨书年,别闹了,我们好聚好散,下个礼拜一你看看有没有时间,我们一起去把证办了吧,都别折腾了。”
墨书年倔劲上来了,牙关紧咬,话里憋着股狠厉:“你想也别想!”
夏思艺说:“走诉讼才是真的难看,对你对我都有影响,况且这对你来说也绝对是最好的选择,你没有任何损失。钱财都在,房子车也是你的,我们又没有孩子,除了一张结婚证,我们跟未婚男女分手也差不了多少。”
墨书年黯然道:“你不在,我要那些有什么用。”
夏思艺无语:“不想要你就捐了吧!”
网上说的没错,男人喝了酒,戏瘾是真的大,三份真情能演到九分。想到明天还要上班,夏思艺留下一句“你好好想想”,就果断挂了电话。
为了防止他再打进来,顺手还把电话拉黑了。
一通操作下来总算消停了些,但她却没想象中的心安,心底还是有一些说不清楚的烦闷,她睡不着,干脆起来去客厅看书,门一开就被杵在外面的曲湘吓了一跳。
“你干嘛呢?”她问。
曲湘睡眼惺忪,揉了揉睡乱的头发:“起来上厕所,正好听到你和你老公演台湾苦情剧,就听了会。”
夏思艺:“怎么样,好听吗?”
“还行,吵赢了没?”曲湘只关心战况。
夏思艺一时语塞,顿了会才说:“赢了,也没完全赢。”
曲湘点点头,一副过来人的样子:“也是,你和墨书年算是一条船上的人,四舍五入就是共犯,哪来什么输赢。”
说完打着哈欠,又飘回卧室,砰地关上门。
夏思艺一个人楞在原地,越想越以为然,不由地笑了:确实,还争什么谁对谁错呢,当初也没人拿枪逼她嫁给墨书年,能到今天这份上,谁都摘不干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