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料间互相摩擦,陈准轻抬了下巴,鼻尖也开始相蹭,酒精气息缠绕着,夹杂着别的香气,他好像碰到了她温软的脸颊,好像又没有,只是寻着往上靠近,近一步,再近一步——陈准掀开了眼。他感受到了距离的不断变远。 这三个字从她嘴巴里呵出来,像三根羽毛。先扫过他的鼻梁,紧接着是唇角,下巴,途径而过的麻痒感又一路滑到了心里。 陈准忽地按住她搭在他臂弯的手,很用力。 也几乎是同时,他闭了眼睛。 这样近的距离,只需凭
这三个字从她嘴巴里呵出来,像三根羽毛。先扫过他的鼻梁,紧接着是唇角,下巴,途径而过的麻痒感又一路滑到了心里。 陈准忽地按住她搭在他臂弯的手,很用力。 也几乎是同时,他闭了眼睛。 这样近的距离,只需凭借本能凑近一点点,便能触碰到。 衣料间互相摩擦,陈准轻抬了下巴,鼻尖也开始相蹭,酒精气息缠绕着,夹杂着别的香气,他好像碰到了她温软的脸颊,好像又没有,只是寻着往上靠近,近一步,再近一步—— 陈准掀开了眼。 他感受到了距离的不断变远。 果不其然,凌羽侧了侧脸,整个身子是往旁边倾过去了,她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上,这是一个推拒的动作,只是她的力气又像在安抚。 陈准缓缓拉开了身子,仍然盯着她看。 凌羽回看他,见他的瞳孔漆黑,自己的面容倒映在其中。 “陈准。”她轻声喊他。 陈准将目光缓缓收回,也收回了某种理智。 “才一瓶酒,”凌羽的眼角眉梢都在跳跃着一种道不明的神采,“你怎么,就上头了?” 陈准眉心动了一动,他握她手背的手愈来愈用力:“你不就是想要这样吗?” “我想要哪样?” “想要我上头,不顾理智。” “这样啊,”她说,“怪我不好,竟然让你喝酒,酒精让你不理智了。” 陈准气笑了:“你在提醒我什么?” 她轻轻摇了摇头。 两人的呼吸声在咫尺间清晰可闻。 凌羽的指尖有点发麻,她动了动,却没能从他手掌里抽出来。于是她开始提醒他:“电影马上开场了。” 两秒后,陈准终于松开了手。 他伸出手把她怀里的空瓶拿走,连着桌上的另一个酒瓶一齐攥到手掌里,起身扔进了十米外的垃圾桶里。凌羽听到了玻璃瓶撞击在桶底里发出“哐当”的声响。 她随之也站起了身,先整理了衣服,又平复了呼吸。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,位置选了中间相邻的座位,周围没有其他人,可以算得上是包场。 电影接近三个小时的时长,凌羽眼睛一直睁着,精神很足。她感觉有一种难言的亢奋在她血液里流走,诱发的点可能是酒精,可能是电影,也可能是其他一些危险的东…
这三个字从她嘴巴里呵出来,像三根羽毛。先扫过他的鼻梁,紧接着是唇角,下巴,途径而过的麻痒感又一路滑到了心里。
陈准忽地按住她搭在他臂弯的手,很用力。
也几乎是同时,他闭了眼睛。
这样近的距离,只需凭借本能凑近一点点,便能触碰到。
衣料间互相摩擦,陈准轻抬了下巴,鼻尖也开始相蹭,酒精气息缠绕着,夹杂着别的香气,他好像碰到了她温软的脸颊,好像又没有,只是寻着往上靠近,近一步,再近一步——
陈准掀开了眼。
他感受到了距离的不断变远。
果不其然,凌羽侧了侧脸,整个身子是往旁边倾过去了,她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上,这是一个推拒的动作,只是她的力气又像在安抚。
陈准缓缓拉开了身子,仍然盯着她看。
凌羽回看他,见他的瞳孔漆黑,自己的面容倒映在其中。
“陈准。”她轻声喊他。
陈准将目光缓缓收回,也收回了某种理智。
“才一瓶酒,”凌羽的眼角眉梢都在跳跃着一种道不明的神采,“你怎么,就上头了?”
陈准眉心动了一动,他握她手背的手愈来愈用力:“你不就是想要这样吗?”
“我想要哪样?”
“想要我上头,不顾理智。”
“这样啊,”她说,“怪我不好,竟然让你喝酒,酒精让你不理智了。”
陈准气笑了:“你在提醒我什么?”
她轻轻摇了摇头。
两人的呼吸声在咫尺间清晰可闻。
凌羽的指尖有点发麻,她动了动,却没能从他手掌里抽出来。于是她开始提醒他:“电影马上开场了。”
两秒后,陈准终于松开了手。
他伸出手把她怀里的空瓶拿走,连着桌上的另一个酒瓶一齐攥到手掌里,起身扔进了十米外的垃圾桶里。凌羽听到了玻璃瓶撞击在桶底里发出“哐当”的声响。
她随之也站起了身,先整理了衣服,又平复了呼吸。
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,位置选了中间相邻的座位,周围没有其他人,可以算得上是包场。
电影接近三个小时的时长,凌羽眼睛一直睁着,精神很足。她感觉有一种难言的亢奋在她血液里流走,诱发的点可能是酒精,可能是电影,也可能是其他一些危险的东西。
播放电影期间,凌羽身后的座椅启动了几次按摩,她的脖颈和后背被皮质下的滚轮捏动得发疼,但这让她有种抽离的清醒,她几乎以为是自己单独在这里观看。
荧幕灯光忽明忽暗,人物用方言念着诗句,转场漆黑的一瞬,周围一片寂静,凌羽在嗡嗡作响的按摩声中微微偏了脸,她用余光扫过旁边的人。
他安静得像不存在一样。
电影正片结束的时候,厅内的灯光“刷——”亮了起来,凌羽微微抬了抬身子,而陈准依旧陷在座椅中。
直到最后片尾一行字幕从荧幕上消失,他这才站起身。
凌羽跟着起来,因为久坐,她先弯腰捏了捏小腿。
对方不看她,一句话没有,直接转身下了阶梯。
凌羽的腿还有一点点发麻,她缓了几秒才动身。但陈准身高腿长,几步就跨了阶梯,落下了她一段距离。
厅内还好,有明黄的光线照着,出了厅就是一片昏暗,凌羽下台阶的时候没看清,险些踩空,晃了两下之后扶住了墙壁。
她看他的背影越来越远,他即将下了台阶转到电影院外,而且没有停留的意思。
凌羽只好喊了一声他的名字:“陈准。”
周围寂静沉沉,他在阶梯最下方、长廊暗处的尽头停住了脚步。
凌羽慢吞吞地走过去,在距离他还有一个阶梯的时候顿住,和他对视一瞬后,问:“你气性这么大啊?”
“好玩么?”他声音淡淡地。
凌羽实话实说:“刚品出点乐趣。”
他转身又要走。
凌羽“哎”了一声,忙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。
陈准感受到力量,看过来,这时凌羽又说:“你该不会要把我自己一个人扔这里吧?”
“你害怕?”
“害怕。”
陈准的目光落到她的手背上。
她扯住他的衣角,手指动了两下,就这么把他的衣摆一点点卷到手心里,感受到他的注视后,又慢慢松开,细腻的羊毛绒布料乱成一团。
陈准一把覆住她作祟的那只手:“我不信你。”
“那你走好了,把我丢这里。”
“我倒是想。”他说着,手指寻着往上移了一寸,捏住她的腕骨,用力把凌羽拉了下来。
他在下方,力气不算小,凌羽被拽得摇摇晃晃,下来的时候险些踩到他,只好虚虚扶着他的胳膊,好不容易平衡着站稳,陈准又往前迈了一小步。
他往前她就只能往后退,台阶就这么窄,凌羽的鞋底磕碰到后面的阻碍,她降低了音量:“真生气了?”
陈准不说话。
他的眼神,会让她联想到海面上的浮冰,在深夜被海雾虚虚浮浮遮挡着,当航船靠近至无法回转时,才能惊觉它的庞大。
台阶上铺垫的毛毯绵软,同鞋底摩擦时会产生一种温吞的力道,凌羽先是侧身往旁边挪了挪,最后一点点贴在了墙壁上。
她的手腕仍旧被他一只手辖制,交握着被压在两人的缝隙中间。凌羽用指尖划过他胸口的衣服,开始带了一点讨饶的意味,又有点轻佻。
陈准垂着眼看她,他的胳膊在墙壁和她的后背处起了一个缓冲的作用,凌羽还没感受清晰,他的另一只手蛇一般地悄无声息,很快就蹭着她的腰际上来。
他用虎口卡住了她的下巴,手指温热,紧紧贴住她的脸颊。
像是回到了看电影之前的距离,只是凌羽在他的眼睛里没有看到心神晃动。
陈准额前的碎发扫过她面颊。
他在倾身弯腰,歪头斜靠过来时,气息也扑到在她脖颈处。黑沉沉的身影让她原本昏暗的视线变得漆黑,下巴开始被捏得有点发疼了。
凌羽自始至终没有闭上眼睛。
但他应当是闭了眼睛,鼻息交缠在一起,在犹豫中靠近,带着试探和愠怒。
明明山雨欲来的气势,落下时却是无比轻柔温热的触感,又在凌羽意想不到的地方停留。
陈准只在她唇角处印了一个吻。
三秒。
三秒过后他倏然离开,转身丢开了她,什么话都没说。
凌羽沉默地跟着他走出商场。
冬夜如此寂静。
路边连车辆都很少见,凌羽看了一眼陈准,他在距离她五米的路边站着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凌羽拿出手机,开口:“我要回学校了。”
他瞥过来一眼。
凌羽继续问道:“你和我一起回去吗?”
等了几秒不见回答,她便没再问,只说那我打车先走了。
凌羽拨弄屏幕的视线忽地被一团暗暗的影遮挡住了。
昏黄的路灯把他的身形投过来,陈准终于开口:“你想要什么?”
凌羽的动作停住。
“凌羽,”陈准喊她的名字,顿了一下,“你认为,你的手段很高明吗?”
凌羽没想到他说这样的话,只谦虚了一下:“一般吧。”
“不过,”她边说边看向他,“我看你还……挺受用的。”
他发出短促的笑音,但绝不是愉悦的含义。
他问: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?”
“你希望我下一步做什么?”
凌羽缓缓说道:“说出来就没意思了。”
“对,”陈准点点头,“说到这个程度,对你来说已经没意思了。”
凌羽收了一点笑容,神情也淡了下来。
陈准凭借着昏黄的灯光仔仔细细地打量她。
不过是有一副稍微好看一点儿的皮囊,不过是接近他时不让人过于厌烦,不过是几个想法和瞬间的不谋而合,不过就是凭借一些若即若离的手段让人心生晃动。
陈准想,因为不了解所以好奇,因为没经验所以摇动。假如能脱离这一切,那她也不过如此。
他抿了抿唇,说道:“明天来找我。”
凌羽抬眼看他:“不行。”
陈准盯着她看。
“周天上午我和杨陶约好了,”她解释,“而且下午要去店里——”
“你在那里唱歌,”陈准出声打断她,“工资很多吗?”
“还好。”
“多少?”
凌羽挑了挑眉,随后说了一个数。
陈准拿出手机划弄了两下,下一秒凌羽就看到了屏幕上弹出了消息。
他转过来三倍的钱。
凌羽笑了,觉得有意思极了,就这么捏着手机看他,也不说话。
她在此时此刻,忽然就想到了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,很巧妙又相似。
开学的阴雨,嘈杂的人群,加上他有张怪让人移不开目光的脸,冷淡得要命;明明拒人千里之外,但还愿意买她的账,转了钱就拎伞离开,一点都不停留的。
她后来与他相识,或者说她使他与自己相识,只是如今的走向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了一点点偏移。
但是不要紧,她向来享受这种感受,她也终于看清了他一点——
原来他冷冽的外表下,还有一层更冷冽的内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