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才只顾着心疼长衫,没反应过来一件事情的重要性。 她跨坐在我身上。 又是脸对脸鼻对鼻,我看着她,突然间脸红心跳。 小狐狸阿蕊当初也是这般。 脑子却如浆糊,混作一团。 稍微一思考,几乎都能听见浆糊冒泡的声音。 姑娘还在怀里哭。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,一下,一下。 眼睛不听使唤的渐渐合拢起来。 如果换个其他的时候,
脑子却如浆糊,混作一团。
稍微一思考,几乎都能听见浆糊冒泡的声音。
姑娘还在怀里哭。
我轻轻拍着她的背,一下,一下。
眼睛不听使唤的渐渐合拢起来。
如果换个其他的时候,我完全有可能仔细问问我跟她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。
然而此时此刻,我委实困倦如奔跑了一天的老狗。
子曾经曰过,寝不语。
昨天跟槐树妖那场激战耗了我太多真气,再加上今天一天瞎扯八吹的也没好好休息,所以在这个关键的时候,尽管夜色深沉,温香软玉抱满怀,我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说,一扭头便沉沉睡去。
梦中诡异。
她一袭绿衫,站在阁楼上,打开书,却与我正正相对。
她看着我,几分惊讶几分撼动。
她低语:“这世上,竟真有这等俊朗的男子。倘若书中人物可成真,我能嫁给你的话,该是何等开心。”
她醒时拿着书,凝眸看着我,那眼眸中如星的光芒仿佛也照进书中。
她睡时将书放于枕下,我闻得见枕中蚕丝芬芳和她身上幽幽的香气。
日复一日。
月复一月。
然而书最后还是被放在了阁楼中,与灰尘为伍。
我很惶恐,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?
于是我用尽全身力气,走出了阁楼。
藏书楼外,阳光刺眼。
我抬手挡住阳光,空气芬芳,仿佛远古的记忆。
可是花轿随着人间鼓乐渐行渐远,她去了哪里?
我想要追随她去,然而迈开脚步却无法离开藏书阁。
是什么样的力量束缚了我?
种种离愁,就在藏书阁和那阳光照耀的空地之间形成了一片绝望。
不晓得站了多久,我回到藏书阁。
拿起笔墨,一笔一笔画下她的身影样貌。
画中的她一袭緑衫,巧笑倩兮。
我凝视画卷,仿佛凝视着她。
我的相思,便也倾注笔尖。
她的样貌,何止是画卷,更是我的心血。
于是这画卷便也一点一点的被倾注了我的一腔执念而日益鲜活起来。
身边黑猫凝视着我,眼睛碧绿闪烁。
画了不晓得多久。
直到有一天,画卷完成,我掩卷信步走出藏书阁。
越走越远。
胸口却越来越痛。
我不由得大叫一声。
一惊而起,全身冷汗。
睁开眼,眼前绿衫女子已经不哭了,正凝眸看着我。
我看着她的脸,心里很是有些恐慌:“姑娘,夜已深沉,你我孤男寡女...”
绿衫女子盯着我,似哭非哭似笑非笑,断喝一声:“呸!”
我被她呸的莫名其妙:“这却是为何?”
她看我一副痴呆相,突然怒了:“他把你弄成什么了?!你看你现在一副蠢相,你以前根本就不是这样的,说,是不是他折磨你了,我给你报仇去!”
我一头雾水莫名其妙:“他是谁啊,你在说什么?我以前?我以前啥样?”
绿衫女子听了我这话怒气更盛,看样子恨不得扇我一巴掌。
但是手都快到我脸上了,看着我英俊潇洒的脸硬生生没舍得下手,一股怒火又强压不住,一把拉住我衣服就开始撕。
这可是货真价实用银子买的的牡丹绣花长衫啊!
我很是肉疼这长衫,忍不住苦苦哀求:“姑娘,咱有话好好说,你莫撕我衣服了行不行?”
绿衫女子闻言眼中都像要喷出火来一样,手上越发使劲:“我恨你!”
说着,只听“嘶啦”一声,卧槽,我的一边袖子就这么活生生的被她拉了下来。
我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,再这么撕下去我明天难道光屁股出门啊。
一把按住她的手,我怒斥道:“妖精,我这衣服很贵的,你轻点撕!”
绿衫女子听了这个话,愣了一下,突然微微笑了,轻轻俯下身拍了拍我的脸:“我就看你装到什么时候。”
刚才只顾着心疼长衫,没反应过来一件事情的重要性。
她跨坐在我身上。
又是脸对脸鼻对鼻,我看着她,突然间脸红心跳。
小狐狸阿蕊当初也是这般。
见我脸红,她笑的更加肆无忌惮。
这些个妖精,没事干了怎么都喜欢坐在老子身上。
时值夜半,鸟语花香,牡丹亭和金瓶梅大多数故事发生的时候就在此时。
我这个样子不适合好好说话。
于是我很诚恳的跟她说:“姑娘,我是来降妖的,咱能不能好好谈一谈?”
绿衫女子笑的很是娇俏,眼波盈盈的似乎要滴出水来一样:“咦?你说你的,我又没拦着你,我这不正在好端端坐着听你说话么?”
我大怒,脾气好了这些妞简直要上房揭瓦。
趁她笑的正开心,我猛地翻身,将她压在下面,我冷冷的看到她的眼里:“妖精,你是何来历,为什么要在这里搅得王家家宅不安?”
她一时没提防,被我压住后一把扣住了脉门,脸色大变,却还是微微笑着:“我就不相信你能忘了我。”
我冷笑:“说得好像我认识你一样。”
她盯着我的眼睛:“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?”
我看着她,仔细回想,仔细回想,我当真不认识她。
她盯着我,良久,闭上眼,长长的睫毛闪动,竟然又哭了。
我叹了口气,松开她。
起身坐在凳子上,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。
她自己哭了一会,见我不劝她,颇是恼怒:“你不问我为什么哭?”
我继续喝我的茶,努力驱走困意,保持清醒:“你为什么来王家?”
绿衫女子冷哼一声:“我为什么来?你应该问我从何处来。”
我看了她一眼,她不像是在说笑。
于是我认真问道:“你从何处来?”
绿衫女子微微笑了,睁着大眼睛,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:“你真的好奇?”
这是什么态度?
我有些懵。
绿衫女子叹了口气,却微笑着走了过来,拿我那片撕下来的衣袖轻轻擦擦我眼前的桌子。
然后就坐在了桌子上,双手轻轻地捧着我的脸:“你啊,仔细看我。”
语声似怜惜,似叹息。
终于渐渐的,她的双手从脸上拂过,如一阵清风,她的身体化为一副画卷,躺在面前的桌上,画卷上一个明眸皓齿的绿衫女郎正微微的在画中冲我笑。
我一怔,这画如此熟悉,我在哪里见过?
我皱眉,盯着这画,轻轻摸一下画纸,画纸似乎是很早很早以前的纸质,有些泛黄发旧。
然而我盯着这幅画的样子都是那么的眼熟,到底在哪里见过?
夜深沉,窗外一声轻轻地猫叫。
我突然间一身冷汗,悚然心惊。
没错,我见过这幅画!
我见过此情此境,不在别处,就在那猫妖眼中。
曾记否,与小狐狸下山之初,我用半个包子换了在猫妖眼中的镜像,镜像中那公子盯着一幅画,任由悲伤漫天蔓延。
那幅画,便是我眼前这副绿衫女子。
画卷抖动,绿衫女子坐起身来,微微笑着看着我:“记起来了?你花了那么久的功夫画出了我,我就不相信你不记得我!”
话音刚落,突然间听见门吱呀一声响,一串银铃般的笑传了进来:“姐姐,你怎么到了这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