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狐疑:“你问这些干嘛?”“我想跟你一个班。”他回答得又快又干脆,倒让我有些猝不及防。直面这样的直白我也有些不适应,避开傅炎的目光,轻却坚定地说了一句:“我不想。”我没去看他的表情,只听到他隔了半天飘来一句:“我谁都不认识,路芊芊。” 周六那天,其实我忘了傅炎要来,所以当打开睡觉时照例关机的手机,入目的就是三个未接电话。 此时是中午十二点。 我又点开微信的未读消息,发现傅炎自说自话了好几条,我不愿看那么多,直接瞄到最后一条
周六那天,其实我忘了傅炎要来,所以当打开睡觉时照例关机的手机,入目的就是三个未接电话。
此时是中午十二点。
我又点开微信的未读消息,发现傅炎自说自话了好几条,我不愿看那么多,直接瞄到最后一条,发现他在问我醒了没。
傅炎自从走后,我俩就从没有通过任何方式联系了,新旧消息之间时隔两个月。
我慢悠悠地回了个“刚醒”,还没等息屏,那头就又来了消息。
【你终于醒了。我什么时候能去?】
我顿感无奈。
【不是约了下午三点以后吗?】
约好了时间还能跟催命鬼一样,真的很厉害。
【我想早一点】
你想早一点。你想早一点。
行吧,果然是傅炎。
【那你现在来吧】
横竖我也睡醒了,我爸妈最近去旅游,我连解释都不用跟他们解释。
不对。
我连起床都不用起啊。
我就在这躺着,傅炎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,少爷肯定看不上我家的财产,只稀得自己的东西,我可以放一百个心。
想到这我瞬间不郁闷了,去洗漱了一下又安安稳稳地躺回了床上。
周末,就是应该躺着。
傅炎半个小时后又发了条消息,说他正在我家门口,于是我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,裹上厚外套,连头都没梳就去开了门。
傅炎不知在想什么,我开了门就见他低着头,再抬头时盯着我愣了好几秒。
我想他是被我这副刚睡醒的样子震慑到了。
我可没时间等他被震慑完,转身就走了回去。
我听到门在身后被关起的声音,然后是傅炎的声音:“路芊芊,你不是说你醒了吗?”
我继续往前走:“是啊,醒了,没起。”
傅炎一直在跟着我朝房间的方向走,当我准备一气呵成地进门关门的时候,他有点犹豫地说道:“如果你还在休息可以跟我说的,我晚点来就是了。”
我扶着门框抬眼看他,这会儿才注意到,他今天该不会是要参加什么活动吧,跟精心打扮过一样。
黑中夹杂着亮色的运动外套,脖子上挂着金属的精致挂牌吊坠,头发明显吹过,甚至还有隐约的茉莉香味从他身上飘散过来。
这么花枝招展的,大概有下一场派对。
察觉到我略微打量的眼神,他抿着唇不太高兴的样子,朝一边看了看,又将目光移了回来,静静看着我。
怎么感觉像在……下定了决心等我打量?
我懒得去猜他的目的,手在门背后强忍着有些不耐,哒啦哒啦敲击着。
“快去找东西吧,别浪费时间了。”
傅炎眉头皱了皱,张张嘴,又把话吞了下去,转头朝曾经的房间走。
我的屋子隔音效果不差,所以我倒也不担心傅炎弄出多大动静,安心地窝在床上看平时没时间看的课外书。
看着看着我就又困了,趴着睡了过去。睡到了下午两点。
我是被饿醒的。
我伸着懒腰走出屋门的时候,是万万没想到傅炎还在的。
他靠墙蹲在走道的另一边,手上拿着一个小盒子,听到动静,抬头向我看过来。
我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,可能也有断断续续睡了太久的缘故,脑子不太会转弯。
傅炎似乎是蹲太久了,站起身来的时候有些僵硬。
过道并不宽,他仅仅站在原地,我就能感觉到他难以忽略的压迫感。
傅炎好像又长高了。
“我找到了。”
意料之外的,他没有很生气。我真以为他又要莫名其妙发作呢,虽然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发作的,但似乎他胡搅蛮缠的形象已经深入我心。
他刚刚说找到了?我看向他垂下的右手,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,估计装的就是他的耳钉了。
我点点头。
我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,我见他并没有挪动的意思,提醒道:“你就拿了这个?”
傅炎的表情没有变化,声音不轻不重:“还要拿什么?”
我走了两步,朝隔壁大开的门里看进去:“你没收拾?”
这个房间像是原封不动的样子,完全没有翻找收拾过的痕迹。
“没有。”
听到这理直气壮的回答,我回过头看着走近的傅炎:“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收拾?”
他稍稍抬起攥着盒子的手,看了一眼后又放下了,随即微微张口:“下次吧。”
“下次?”我反复回想确认了一下自己没有听错,“什么下次?”
我是认真地在问,认真地感到不解。
傅炎沉默半晌,突然叫我:“路芊芊。”
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,尤其现在家中没人,傅炎这要是杀人灭口,我的尸体可能都得一周后我爸妈回来才能被发现。
“路芊芊。”
傅炎可能发现我有点走神,提高音量又把我的魂叫了回来。
我看着他,肚子里空空如也,饥饿的感觉越发强烈。
“你真的不打算tຊ给我个解释吗?”傅炎目光中透露出来的情绪略微复杂,而且话题转折得还有点快。
我觉得有些奇怪:“什么解释?”
傅炎却笑了一下,只是那笑里有几分真切的笑意还有待商榷。
“我被你莫名其妙赶走,你是真的觉得没什么需要跟我解释的吗?”
原来是为了这件事。这都多久了,还一直提。
傅炎,真不错,他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委屈得很。
我提了一下嘴角,不急不缓:“你搞清楚,我不欠你的。”
他那种明显带着质问的表情,在听到我说的话后很快褪去,连带着声音都弱了几度:“我又没说你欠我的……”
我并不回答,维持着不变的表情看着他。
傅炎就又补了一句:“我只是想要个说法。”
多好笑,傅炎,永远觉得自己是对的,还能跟我要说法呢。
“那今日说法比较适合你。”
这个冷笑话大概不好笑,起码我自己都没笑出来。
也许是我赶客的意思太明显了,傅炎原本强势的气场偃旗息鼓得很快,我心里翻个白眼,自顾自地去厨房找东西吃。
我其实会一点厨艺,但我很不喜欢下厨,同时我又很不喜欢吃外卖,不是因为它不卫生,是因为我口味很挑,只有我妈做的才最合我心意。
像现在这种没饭吃的时候,我会怎么办呢?那当然就是一桶泡面解决。对于泡面,我是不怎么挑的。
我都泡完泡面了,傅炎还站在那里,我心里都油然而生一种钦佩了。
“你还有事?”东西不收就算了,改天我拿垃圾袋一卷全给扔出去,现在杵在那算怎么回事?
傅炎朝我走过来,停在桌边,看了一眼我的泡面,低声说:“你就吃这个?”
我懒得理他,继续吭哧吭哧。
不知过了多久,头顶传来他有些隐忍的声音:“我前段时间去看心理医生了,他说我的情况不太好。”
我的手顿了一下,却很快又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。
傅炎以前从不主动和我说他看医生的事,而且也很不喜欢他爸妈跟我说起。
可为什么现在要跟我说这些?
我没有回应,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。
我的余光看到他慢慢蹲了下来,微微仰头看着我。
“路芊芊,你重新理我行吗?”
重新理他?
我满脑袋瓜的智慧告诉我,这可不是什么好话头,更不是什么好兆头。
我正在想着该怎么正确回应这句话,傅炎却开始退让了。
“之前的事,你不想解释就算了,我就当没发生过。”他微微蹙着眉,像是在等我说些什么。
刚才还叫嚣着要个解释,现在却又改了口,我越来越觉得傅炎是个没什么原则的人。
当然了,免了麻烦是最好不过。
安静的当口,傅炎轻声嘀咕了一句:“虽然我们现在不在一个班,但还有机会。”
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意思,就看他抬头有些期待地问我:“你……学文学理呢?”
我狐疑:“你问这些干嘛?”
“我想跟你一个班。”他回答得又快又干脆,倒让我有些猝不及防。
直面这样的直白我也有些不适应,避开傅炎的目光,轻却坚定地说了一句:“我不想。”
我没去看他的表情,只听到他隔了半天飘来一句:“我谁都不认识,路芊芊。”
“那你就去认识啊。”谁刚进入一个新环境不是这样的?这话实在是没有道理。
谁知傅炎学我刚才说道:“我不想。”
模仿能力还挺强,值得夸赞。我磨磨后槽牙,有些怒意。
我和他无话可说,也实在不应该再多说什么,就下了逐客令:“你该走了。”
傅炎将近半分钟后才开口:“你别太过分了。”
我沉默着,我们之间的气氛如同对峙。我其实并没有剑拔弩张的意思,会有这样的气氛,全是傅炎单方面的原因。
可又过了一会儿,他沉不住气了,说道:“我没有说要住回来,就还像以前在学校一样,不行吗?”
傅炎大概以为我觉得他的要求太高,所以迟迟不应,外加再次赶他。
虽然有这部分原因,但更多的还是我真的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瓜葛,要求再低都不行。
我终于放下筷子,认真看着他:“傅炎,你就当从没遇到过我这个人吧。”
片刻后,一脸怔忪的傅炎站了起来,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,似乎在憋着什么脏话。
只是我猜八成是脏话来着。
他的眼神有些空洞和迷茫,失焦后又逐渐汇聚到我身上,声音有些不稳:“我就这么差吗?”
我没太搞懂傅炎的意思,有点疑惑地看着他。他却像是又从我的脸上明白了什么,盯了我一会儿,沉默着离开了。
我奇怪过后松了一口气,觉得这出意外终于还是结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