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总点点头,在店里踱着步参观,路过墙上挂着的寿衣,还伸出短粗的手指捻了料子,笑问:“我是搞不懂你了,这是看破红尘啦?”江承自打余总进门,就猜到了来意,没理他的调侃,开门见山道:“您那件事,我在网上看到了,您跟夫人打配合,不仅让赵小姐还了二环那两套豪宅,还让她背了几百万的欠款,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了,您大老远的来找我,是哪儿还差点意思么?” 半小时前,一辆奔驰S缓缓驶进狭窄的殡葬一条街,停在西天殡葬用品店门前,挡风玻璃上映出西天黑底白字的招牌,招牌右下角联系电话的白胶布没贴牢,末尾的5风雨飘摇,倒映在光可鉴人的车身上,看似不分彼此,实则
半小时前,一辆奔驰S缓缓驶进狭窄的殡葬一条街,停在西天殡葬用品店门前,挡风玻璃上映出西天黑底白字的招牌,招牌右下角联系电话的白胶布没贴牢,末尾的5风雨飘摇,倒映在光可鉴人的车身上,看似不分彼此,实则格格不入,像是块不识趣的狗皮膏药。
从车后排下来了个中年男人,头发半白,但因为精心打理过,并不显得多么苍老。他靠在车门上,仰头看了眼西天的招牌,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。他在车窗玻璃上照了照自己,把额上一缕挣脱发蜡管控的发丝拨回原位,而后推开了西天的店门。
“承承!”他朗声笑道,“没想到吧?你躲到这儿都让我找到了!”
江承看见来人,下意识微微皱了眉,却很快用微笑遮掩过去,“余总。”
余总点点头,在店里踱着步参观,路过墙上挂着的寿衣,还伸出短粗的手指捻了料子,笑问:“我是搞不懂你了,这是看破红尘啦?”
江承自打余总进门,就猜到了来意,没理他的调侃,开门见山道:“您那件事,我在网上看到了,您跟夫人打配合,不仅让赵小姐还了二环那两套豪宅,还让她背了几百万的欠款,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了,您大老远的来找我,是哪儿还差点意思么?”
余总虚握着拳,用皮都展开了的食指关节碾过眉心的川字纹,不胜烦恼似的,“承承,看你余哥笑话的人够多了,我可当你是朋友,不带朋友出事儿了,端着膀儿看热闹的。你肯定知道我特地跑来着鬼地方来是为什么,我是个生意人,钱,当然重要。名声,更重要。那女人是把钱吐出来了,但她坏了我的名声,就是断了我往后的财路!”
柜台上的热水壶发出尖锐的蜂鸣,江承往紫砂壶里倒了茶叶,拎起壶灌了滚烫的热水进去,白色的水蒸气裹着茶香腾起来,满屋子都是湿漉漉的茉莉花香。他不紧不慢地洗了遍茶,斟了两杯,一杯推到余总面前。
余总嫌弃地看了眼那包猴王牌茶叶,跟中华烟茅台酒一样的金红配色,身价却差了十万八千里,他自打赚钱起就没喝过这么便宜的茶,但还是勉为其难喝了一口,以示亲切。
“我被网络酸民骂得吃了半个月褪黑素了,那些打成捆儿扔榨汁机里都榨不出几个钢镚儿的穷鬼,穷得浑身上下只剩一张嘴……”他低声骂道,抬起眼睛真挚地看着江承,“但你肯定有办法,对不对?”
江承呷了口茶,“您也知道,我金盆洗手不干了,所以,恐怕也给不了您什么建议。但您为了我专程过来,我就当是朋友上门,咱们喝茶闲聊。”
“朋友,当然。”余总面上阴晴不定,抬手举杯,吹掉浮沫,一饮而尽。
江承:“我有个记者朋友前阵子在跟这个新闻,听他说,退还房子和钱的事,不是赵小姐主动爆出来的,她被媒体围追堵截,被拍到的照片都是狼狈又憔悴,但她自己从没说过您一句不好,是她哥背着她接受采访,才搞成现在这样。”
余总咬牙切齿:“她那一家子,没一个好东西!我在她哥身上也扔了不少钱,养不熟的白眼狼!”
江承:“我是觉得,有没有可能,赵小姐不是图名图利,确实就是……爱您呢?”
余总嗤笑一声,“她当然爱我,就她那个鹌鹑似的脑子,被我看上,是几辈子积了大德了。我可是猪油蒙了心了,要不说色字头上一把刀,石榴裙下命难逃呢!”他突然顿住,眼珠子在眼眶里慢慢转了半轮,“所以你的意思是……用她挽回我的声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