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Sarah不在家,所有人都联系不上她。”他说,“我已经安排人在她家守着,也通知了巡警留意她的车。只要她一露面,我就会立即得到消息。”“嗯,谢谢。”其实我在想,如果她把我的手机扔进了湖里,那别的东西呢?她会留着吗? “绥绥,我上次在你家弄丢了个胸针,好像是在密——呃,储藏室里。”Sarah 说,“记得我当时把它摘下来,试着在墙上挖洞来着。” 我领她上楼去主卧。 Sarah 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,咂舌:“你
“绥绥,我上次在你家弄丢了个胸针,好像是在密——呃,储藏室里。”Sarah 说,“记得我当时把它摘下来,试着在墙上挖洞来着。”
我领她上楼去主卧。
Sarah 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,咂舌:“你真不打算回来啦?”
“对呀。”我拉开衣橱的门。
Sarah 看着里面,手捂住心口:“你能进去帮我找找吗?那个地方让我觉得有点……不舒服。”
储藏室里没有灯,我打开手机闪光灯,进去照了一圈。里面的地毯很旧很脏,好在地方不大,我用脚很快探了一遍,没有发现胸针。
转身一看,门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合上了。
上次 Sarah 被关在里面后,为了避免再次发生意外,我用钉子别住了锁舌,防止它弹出来。
我用力一推,门开了。Sarah“啊”了一声,似乎被吓了一跳。
“你的胸针不在里面啊。”我告诉她。
“哦哦,那就算了,反正它也没啥特别的。”
我把行李箱放进车里,又返回去锁门。
Sarah 还在屋里:“你家电闸在哪儿来着?得关上,对吧?”
“不用关,暖气启动要靠它的。”我说,“时间不早了,我们快走吧。”
厨房方向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声。
该不会是报警器电池没电了吧?偏偏挑这个时候!
我冲进厨房,放下手机,拧开报警器,按照盖子反面的提示,关闭警报。没有新电池可以换,算了,先不管它,反正——鼻子嗅到浓浓的煤气味,这是哪儿来的?
煤气灶的旋钮全都不见了,只剩下中间那根光秃秃的杆,看不出它们被拧到了什么位置。我试着徒手去拧,却纹丝不动。煤气味越来越重了。
我拉开灶台下面的柜门。煤气灶有个单独的阀门,干脆关上它得了。
气阀被塑料袋缠了好几圈,牢牢地固定在了“开”的位置。什么鬼!
我跳起来打开窗户通风,又抓了把菜刀钻回柜子里,锯了几十下才把塑料袋弄开。煤气灶的旋钮也找到了,居然是被包在塑料袋里。
关闭煤气阀,关上煤气灶。
可是煤气味还是很浓。算了,就开着窗让它慢慢散吧,现在赶飞机要紧。
手机找不到了。
我明明记得刚才就把它放在吧台上。现在地上没有,煤气灶下面没有,我在厨房转了几圈都没看到。手机不能不要,行程码还在上面呢。
去叫 Sarah 帮忙找。
车道上空荡荡的,Sarah 的粉色 Mini 已经不见了。
Damn it!
还是被她捉弄了……
* * * * *雨下得更大了。
离我家最近的邻居,应该是住在马路另一边的 Karen。
以我和她的关系,就算这一片的其他邻居都没了,我宁可冒死冲上 304 拦车求救,也不会去找她。
第二近的就是紧挨着我家东面的 David。我走了五分钟才到,身上已经湿透了。
David 是个独居老头,退休的飞机工程师。他招呼我到壁炉前烤火,递给我一块干净毛巾。
“医生不让我喝热可可,所以我这儿没有……”他给我倒了杯威士忌,“你喝点这个,也能暖和暖和。”
酒?嘛,跟汤南轩约会那次我也喝了酒,好像也没什么事。
我向 David 借了电话。
Sarah 的号码我记不住,自己的手机打不通。
汤南轩的号码倒是记得,但现在没心情听他说教,“不是告诉你,别和她来往吗”,吧啦吧啦的。
我打了 911 报警。
接线员听说是财物丢失,把电话转给了个“非紧急号码”。
接电话的警官很耐心地听完我的描述,问了一堆问题,然后说已经填好案件报告,让我记下案件编号。以后用这个编号查询处理结果。
David 很热心,主动说要送我去机场。
可我的电话、护照都被 Sarah 拿走了,去机场又有什么用?
半小时后,我又给刚才的警官打电话:“人还没抓到吗?我连她名字都报了,你们能查到她手机号的吧?能查到车牌号码的吧?可以追踪她的位置吧?”
警官向我保证她们正在尽全力调查。
又过半小时,我再次打电话:“我要搭的飞机还有一小时就起飞了,你们找到人了吗?求求你们快点。”
警官又是一通保证,说她们理解我的处境,正在尽全力调查,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。
半小时后,我打了第四次电话。情况还是老样子,说辞还是那一套。
雨还在下,David 开车送我回家。
“别担心,一定能很快解决的。”他安慰我,“你看,警察已经到了。”
一辆没有标志的雪佛兰太浩停在我家门前,汤南轩站在台阶上看手机。
他今晚看起来有点不一样,左边颧骨上有道阴影,从眼睛下面开始、微微向上斜,指向耳朵的方向。
听到我的脚步声,他抬起目光,头一动,阴影也跟着动了。
“你受伤了?”我问。
“已经好了。”汤南轩摸摸脸,“痕迹还在,不像你那样能恢复得那么快。”
“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?”
“这里,”他拍拍右腿外侧,“也是皮肉伤,不碍事了。”
我绕过他去开门。门前地上有个超市购物袋,我抬脚跨过去:“不是叫你别送菜了吗?”
“不是菜,是冰淇淋。”汤南轩提起购物袋,跟在我后面,“这么晚,你去哪儿了,打电话也不接,冰淇淋都快化了。”
电话?差点忘了!
我转身抓住他的袖子:“快,Sarah 拿走了我的手机和护照。快给她打电话,让她把东西还给我!”
汤南轩被我吓了一跳:“好,我先把冰淇淋放进冰——”
“马上!我要赶飞机的。”几点了?说不定还来得及。
我冲进厨房看烤箱上的电子钟:21 点 37 分。
裴左之为我安排的是私人飞机对吧,如果汤南轩能马上联系到 Sarah,如果我立刻打电话去求他们等等我,还有希望的对吧。
汤南轩一手举着电话,一手拉开冰箱的冷冻室。
冰箱昨天就被我清空了。他愣了一下,又拉开冷藏室看了看。
关上冰箱门,他环顾厨房,目光扫过吐司机、咖啡机、压力锅原来的位置,脸色越来越阴沉。
电话没打通,汤南轩又拨了一遍,这次他离开了厨房。
我去门厅待着,一有消息,就马上出发。
屋里传来房门开合的声音,汤南轩挨个房间查看,看完一楼又上二楼。
最后他回到门厅找我:“Sarah 的电话打不通。你刚刚说,她拿走了你的手机?”
“我的手机也打不通,不在服务区。”
汤南轩把手机递给我:“你用的也是 xPhone,把位置共享给我。”
一通操作之后,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出萨米湖的地图。
我的手机被 Sarah 拿走后,没过多久就停止了位置更新,最后的地点就在湖中心。
“她把我的手机扔进了湖里?!”
汤南轩放大地图,仔细查看:“这里只标注了‘大致’范围,也许是她路过湖边时,关掉了你的手机。”
“我再问问她的家人。”他看看手表,“你几点的飞机?”
“十点。”
汤南轩欲言又止,嘴唇动了动,最终没说出口。他快步走向警车,用手机拨号码。
我中途去厨房看了眼时间,21 点 56 分。之后就一直待在门厅,抱着腿靠墙坐着,盯着大门。
不知过了多久汤南轩才回来。
“Sarah 不在家,所有人都联系不上她。”他说,“我已经安排人在她家守着,也通知了巡警留意她的车。只要她一露面,我就会立即得到消息。”
“嗯,谢谢。”
其实我在想,如果她把我的手机扔进了湖里,那别的东西呢?她会留着吗?
护照拿不回来的话,只能去补办了。离这儿最近的领事馆在加州,而且据说现在不对外开放。怎么补办呢?
幸好钱包还在身上,否则还得补办驾照、银行卡,麻烦事一大堆。
汤南轩又说:“不过,你今晚肯定赶不上飞机了。”
“嗯。”我心不在焉地回他。
“所以,我们能谈谈吗?关于我们的事。”
“Okay。”
“你要飞去哪里?”
“回国。”
“为什么这时候突然回国?”
我抬头望他,他个子那么高,站得又那么近,我脖子仰得发酸。
我慢慢地站起来:“Wheatly 起诉我,索赔两千万。”
但我既不能透露“逆权侵占”这所房子的计划,也不能提及“他们”的事。我一时语塞,不知如何解释。
汤南轩露出困惑的表情,但他选择追问另一个问题:“什么时候回来?”
“没打算回来。”我摊摊手,“家里的东西我都处理掉了。你是刑警,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吧?”
汤南轩又露出了那种眼神。
就像被遗弃的狗狗,以为主人带它出去玩,却发现自己被独自留在路边,眼睁睁看着主人的车渐行渐远。
“你要走,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?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“我给你发过短信,说以后不用送菜了。”我说。
“就凭我们的关系,你打算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,再也不回来?”
我歪着头看他:“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?”
他默不作声,目光深深地探入我的眼睛。他似乎坚信我对他一定怀有某种感情,不依不饶,非要挖出来不可。
对不起,汤警司。要是我决定藏起什么,谁都别想找得到。
我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,还有一点微弱的红光在闪烁。那是安保系统的电源灯,一闪、一闪、一闪……
宛如炸弹的倒计时。
我忽然觉得好冷好饿好累,万种委屈一起涌上心头。我不玩了!
“你自己也说不清楚吧?那我来告诉你。”我说。
“我大概就是你捡到的野猫。”
“有空就逗一逗,看我心情不好就喂罐头,觉得我没精神就带出去遛;没空就放着不管,想起来才添点猫粮。”
“我甚至都不如你的猫,你都没亲——”
话还没来得及说完,就被他猛然抵在墙上,消除了这一条差异。
“没想到你原来是纠结这个。”他说,眸色骤然深沉,仿佛平静海面下涌动着暗流。
“你看看,一模一样了!”我用手背狠狠擦嘴唇,“所以我想走就走,难道还需要什么仪式?要不要叼只老鼠放你枕头上?”
“哪里一样?”汤南轩把刚刚的事又做了一遍,“我才不会这样亲野猫。”
他吻得很深、很慢、很久。
“而且我还想对你做很多、很多事,绝对不会对别人做的事……”呵呵。
“是吗?”我咬了他嘴唇一口,“比如?”
汤南轩身体微僵,站直了身体,舔了舔嘴唇:“你喝醉了?”
我嗤笑一声:“抿了几口取暖而已,我的酒量不差,没那么挫的。”
眼前的男人眸色渐深,双目微眯, 两手搭上我的腰际 :“取暖?你怎么——”
我伸手探入这家伙的衣服,打断了他的废话。
“你在做什么?”汤南轩问,喉结滚动。
我不客气地一路摸上去:“你不说,那我自己排除一下呗。”
他隔着衣服按住我的手:“你确定吗?”
我抬眼迎上他的目光:“你敢吗?”
一抹笑意慢慢爬上他的嘴角。是因为眼下那道疤痕吗?他此刻像极了蓄势待发的狼 。
汤南轩没说话,但他回答了我的问题。
他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