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兮瑶跪着,双眼盯着地板。头顶池重瑞的声音还在响,每一字每一句似乎都在为她考虑,可她知道不是。皇上已经不是一年前她认识的那个皇上了,这也是她敢拒绝齐远的底气,只是如今这底气,却成了困住她的利器。但齐家,她绝不会再待下去,看来只能用最后一个办法了。 “你先起来,坐着说。”池重瑞吩咐,丰于京立刻给陆兮瑶端了椅子。 池重瑞脸上挂了一丝笑,“兮瑶啊,说起来,朕和你父亲幼时还是好友,从人伦情理来讲,你可唤我一声叔叔,朕也算你半个长辈,这事你细细说来
“你先起来,坐着说。”池重瑞吩咐,丰于京立刻给陆兮瑶端了椅子。
池重瑞脸上挂了一丝笑,“兮瑶啊,说起来,朕和你父亲幼时还是好友,从人伦情理来讲,你可唤我一声叔叔,朕也算你半个长辈,这事你细细说来,朕一定还你公道。”
“谢谢皇叔叔。”陆兮瑶应了,接着道:“他们意图换孩子,去承袭国公之位,然后彻底将臣妇困死在齐家后宅。”
“你可有证据。”
陆兮瑶摇头,“他与心腹谋划时,臣妇恰好去给他送汤,在门外听了一耳朵。”
池重瑞没说话,大殿安静的很。
这些说辞是皇上第一段要堵陆兮瑶嘴时,她临时串的。
之前的说辞皇上显然不会给她机会说出口,她只能临时换词。
齐远和白芝芝在花园那么大张旗鼓的打了起来,白芝芝定然是动图火气,但屋顶那么一会功夫,两人便和好了,陆兮瑶只能自己瞎猜。
她如今在齐家表现出来最大的价值便是国公的位置,她只要往这上面靠,别管真假,总有蛛丝马迹可寻。
“皇叔叔,臣妇一闺阁女子,如何能经得起齐远的算计,还是如此恶毒的计策。
臣妇可以没有爱情,但不能连陆家最后的体面都死掉,陆家世代忠良,赫赫英名不能毁在臣妇手里呀皇叔叔。”
说到父母,陆兮瑶悲上心头。
他们生前没有享受到的荣耀,死后被人做为筹码惦记掂量,当真人走茶凉。
这些她早该预料到,只是之前看不清楚,也太相信自己,太相信齐远的誓言和真心。
“但是你没有证据,朕不能单凭你的一面之词,就定齐侍郎的罪。”
“臣妇知道,所以臣妇只求皇上看在陆家精忠为国的份上,恩准臣妇和离归府,从此和齐家两不相干。”
她起身,再次跪下,“皇上,臣妇记得您说过,以后有难大可拿着您赐的玉佩进宫找您,臣妇从未求过您,今日斗胆用陆家之功求您一次,准臣妇与齐远和离。”
池重瑞捏着手珠,面部并无变化,但丰于京知道,皇上恼了。
他前脚锡婚,后脚赐和离,这不是拿自己面子开玩笑?
没有证据,他断不会下这一道和离旨。
他绝不允许谁扫他的面子,即使这个人是陆家唯一的遗孤,也不可以。
丰于京打着浮尘上前,劝道:“齐三夫人,这事情毕竟未发,你又无证据,如果此时陛下允许你和离,这不是把皇上驾于火上吗?陆家世代为国,他们能同意你这样为难皇上吗?”
陆兮瑶抬头,对上池重瑞幽深的眸子,心里凉了半截。
如此也不行吗?
当真雷霆雨露皆是君恩,此次赐婚,未必就没有皇上自己的意思。
陆兮瑶有些想不透。
她困在后宅,缺失太多信息,纵然师父常夸她聪慧过人,她也没办法把没痕迹的事想明白。
见她稍微平静,池重瑞道:“兮瑶,希望你能明白朕。
至于你说齐远有意谋害你,这样,朕派人去保护你,如果齐远真的行动了,朕立刻行动,将他治罪。
若是没有,还望你们好好过日子,去年你们的婚礼,朕还去过,齐远看着对你很是珍视和尊重,或许你误会他了。”
陆兮瑶跪着,双眼盯着地板。
头顶池重瑞的声音还在响,每一字每一句似乎都在为她考虑,可她知道不是。
皇上已经不是一年前她认识的那个皇上了,这也是她敢拒绝齐远的底气,只是如今这底气,却成了困住她的利器。
但齐家,她绝不会再待下去,看来只能用最后一个办法了。
“兮瑶,你可明白?”
陆兮瑶俯首帖耳,“臣妇……”
“呀,皇兄在处理事情啊,看来昭昭来的不是时候。”
人未到,声先至。
一道倩影毫不避讳的直接走了进来,带进了一股浓郁的熏香味,
来人正是喧邑长公主池初妍,当今陛下的胞妹。
“这位是……”她围着陆兮瑶转了两圈,道:“陆家后人,本公主记得,你前年回的京都,穿得像个野猴子,是不是?”
“参见公主殿下。”
陆兮瑶行礼。
“昭昭,你怎么突然来了?”池重瑞岔开她的话题,哪有说人像野猴子的。
不过两年前,陆兮瑶刚从神机门回来时,确实不得体。
她的衣服虽然干净,却过于朴素,举手投足大大咧咧,确实像个野猴子。
堂堂国公府唯一的千金,却活成了那个样子,他看着着实可怜,也是因此,他派人专门教导了她一年的规矩和如何掌管内宅,做一府主母。
如今瞧着,当是没有白费,衣着打扮,举手投足,都是京都贵女该有的风范。
想到这些,池重瑞心里软了几分。
这个小丫头一直长在深山老林,接触的都是江湖人士,心思肯定不如京都这些人多,想来她也是心思单纯,才会如此直接找朕要和离旨意。
倒是他多想了。
这么一想,池重瑞宽心了些,他道:“兮瑶,起来,别动不动就跪,地上硬。”
陆兮瑶起身站在一旁,却是不坐了。
喧邑长公主又围着她转了两圈,道:“皇兄啊,她跟你求什么事了?瞧着你好像很难办的样子。”
丰于京主动出来说了一下,再默默退回自己位置。
后宫不得干政,但喧邑不同。
她在皇宫都是特殊的存在,池重瑞也对她格外宽容,很多折子也从不避讳给她看。
“说起来,tຊ去年京都俊俏郎君求娶你的盛况本公主还亲自去看了热闹,这么快那个齐远就变心了?
男人还真是善变啊,是不是啊皇兄?”
喧邑往案牍边一靠,随手拿过一折子翻着,似乎对问题的答案并不上心。
“天下也不全都如此。”池重瑞说。
“皇兄也觉得他变心太快了吗?那皇兄刚才是允了陆家女和离的请求?
那倒是好,皇妹就知道皇兄最看不得这种,一定会给这些良善的女子一份底气。
当年若是皇妹也有这份底气该多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