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下祝元枝真被他捂成套娃了,下巴从领口蠕动出来,眼巴巴等着陶冼成在后备箱掏东西。 “给,滴滴筋儿。” 陶冼成拿了一把长棒状的烟花给她,最上面的尖部伸出去一节引燃用的薄纸,祝元枝没见过。 门外铜环轻叩木板,是这万籁俱寂夜里唯一振动的琴弦,此外所有声响,皆是靡靡之音。 祝元枝吃过晚饭后一直坐在院子里,眼见夕阳余晖渐暗,可她的心境早不似先前那般寒凉,手里滚烫的茶水吹冷了一杯又一杯,玉镯贴
门外铜环轻叩木板,是这万籁俱寂夜里唯一振动的琴弦,此外所有声响,皆是靡靡之音。 祝元枝吃过晚饭后一直坐在院子里,眼见夕阳余晖渐暗,可她的心境早不似先前那般寒凉,手里滚烫的茶水吹冷了一杯又一杯,玉镯贴在手腕是她唯一取暖的热源。 不用开门,她就知道门外站着的是谁,毕竟没有任何人能像陶冼承那般小心翼翼地对她。 不过今晚吕平玉被宋邢叫过来看着她,祝元枝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泰然自若地走出那道门,只能坐在理石凳上故作镇静,任凭心里的嫩芽翘首外盼。 吕平玉骂骂咧咧地拉开门环,眼前矗立的巨人瞬间压低他高涨的怒气。 “这么晚你找谁啊?” 陶冼承以为今天不用偷偷摸摸走后门了,见到眼前羸弱的老汉也有点懵。 “我...那什么宋哥叫我来接一个叫祝元枝的人,她在吗?” 要不说呢,人还是有点儿脑子好。 这种事再平常不过,吕平玉现在困得眼皮打架,没工夫打电话问问是不是真的,和紧棉衣转身往回走,眯眼招呼祝元枝赶紧滚。 她不知道陶冼承说了什么能让吕平玉放人,看见屋里昏暗的黄灯熄灭,确认吕平玉睡了之后,祝元枝才放下茶杯向门外快步走去。 陶冼承远远瞧见她轻盈的脚步,心里也高兴。 嗯,挺好,现在至少知道跑着过来找他。 本来都准备张开手抱她了,谁知道祝元枝走到门槛的地方突然顿住了脚步,做贼似的回头看了一眼,确认真的没人后,好整以暇地抻直脖颈,沉下肩背,从腰侧优雅伸出左手,一句话没说,笑着看他。 还不走搁这干啥玩意儿呢? 陶冼承不懂,捏着她指尖左右来回摇,“干啥你,拉手?光拉手干嘛,抱啊。” 他话都没说完扯着人就要往怀里搂。 祝元枝“啧”的一声推开他,跺了跺脚又重复一遍刚才的动作,只不过这回手举得更高了,手指弹钢琴一样上下交替晃动。 “这都不懂,你是傻子吗?”剪秋水般的眼眸里满是埋怨。 看着月光下的那只手,陶冼承干瞪眼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要干嘛。 “行,跟我整这个是吧。” 陶冼承了然一笑向后退了半步,左胳膊向外画半圈…
门外铜环轻叩木板,是这万籁俱寂夜里唯一振动的琴弦,此外所有声响,皆是靡靡之音。
祝元枝吃过晚饭后一直坐在院子里,眼见夕阳余晖渐暗,可她的心境早不似先前那般寒凉,手里滚烫的茶水吹冷了一杯又一杯,玉镯贴在手腕是她唯一取暖的热源。
不用开门,她就知道门外站着的是谁,毕竟没有任何人能像陶冼承那般小心翼翼地对她。
不过今晚吕平玉被宋邢叫过来看着她,祝元枝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泰然自若地走出那道门,只能坐在理石凳上故作镇静,任凭心里的嫩芽翘首外盼。
吕平玉骂骂咧咧地拉开门环,眼前矗立的巨人瞬间压低他高涨的怒气。
“这么晚你找谁啊?” 陶冼承以为今天不用偷偷摸摸走后门了,见到眼前羸弱的老汉也有点懵。
“我...那什么宋哥叫我来接一个叫祝元枝的人,她在吗?”
要不说呢,人还是有点儿脑子好。
这种事再平常不过,吕平玉现在困得眼皮打架,没工夫打电话问问是不是真的,和紧棉衣转身往回走,眯眼招呼祝元枝赶紧滚。
她不知道陶冼承说了什么能让吕平玉放人,看见屋里昏暗的黄灯熄灭,确认吕平玉睡了之后,祝元枝才放下茶杯向门外快步走去。
陶冼承远远瞧见她轻盈的脚步,心里也高兴。
嗯,挺好,现在至少知道跑着过来找他。
本来都准备张开手抱她了,谁知道祝元枝走到门槛的地方突然顿住了脚步,做贼似的回头看了一眼,确认真的没人后,好整以暇地抻直脖颈,沉下肩背,从腰侧优雅伸出左手,一句话没说,笑着看他。
还不走搁这干啥玩意儿呢?
陶冼承不懂,捏着她指尖左右来回摇,“干啥你,拉手?光拉手干嘛,抱啊。”
他话都没说完扯着人就要往怀里搂。
祝元枝“啧”的一声推开他,跺了跺脚又重复一遍刚才的动作,只不过这回手举得更高了,手指弹钢琴一样上下交替晃动。
“这都不懂,你是傻子吗?”剪秋水般的眼眸里满是埋怨。
看着月光下的那只手,陶冼承干瞪眼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要干嘛。
“行,跟我整这个是吧。”
陶冼承了然一笑向后退了半步,左胳膊向外画半圈绕到背后,右手伸到祝元枝面前,躬身沉声:“走吧公主,哥领你出去玩儿。”
见他这么配合,祝元枝像得到糖果的小孩一样满足,提起裙摆,缓慢把手落到男人温厚的掌心,陶冼承就那样牵着她跨出那道门槛,牵着她逃离这个困住她的腌臜之地。
她喜欢这些,他就陪她,千千万万次。
“我们去哪里?”
祝元枝坐在副驾,双膝并拢,手臂交叉向前搭在腿上,像是准备春游的小学生一样激动,上牙咬着下唇,眼睛亮晶晶地看他。
陶冼承看她那副样儿就想笑,从后座拿出来一条巨厚的棉裤递过去,“去河边,你先把这个套上。”
祝元枝拎着松紧带抖开棉裤,看见全貌后立马嫌弃地往旁边一撇,“不用了,今天不冷。”
大红大绿又是花又是草的,老太太都不穿。
“不冷啥,你那手拔凉的,大晚上也没人不用要好看。”
“不冷。”
......
他以前怎么没发现,这人长得不大怎么这么犟呢。
陶冼承把大棉裤提溜起来,一边叹气一边折起来准备放回去,开始忽悠人:“这边没有卖的,我现告诉我妈给你做,你还不穿,心寒,心寒。”
说完又像觉得情绪还不到位,瞅着手里的东西无比唏嘘道:“啧啧,你说说,老太太那么大岁数点灯熬油地给你做,要是知道得多难受,唉,人家不穿呐,没治。”
祝元枝一声不吭听他演,末了终于憋不住了,转头拿过来认命地套上,这大棉裤穿完确实暖和,可她现在上身窄下身宽,旗袍开叉处被棉裤撑开,像个套娃。
嗯,这就对了。
老男人十分欣慰,摸了摸她的脑袋说:“要不说我媳妇儿是公主,穿啥都好看。”
“起开。”
祝元枝笑着扒拉开他的手,把脑门贴在车窗上望向窗外,一片黑,什么也看不到,冻霜的玻璃上映出陶冼承的影子,车远灯幽幽照亮前路。
她想,只此一人,胜过一切光景。
车开了有小半个小时,都快出了恭清镇。
到了地方,陶冼承摁住祝元枝迫不及待要下车的身子一下扭过来,把盘发簪子取下,轻握住及腰的长发绕在脖子上当作围脖,然后又脱了外套给她穿上,直到确认人除了眼睛没露出来别的才让她下车。
这下祝元枝真被他捂成套娃了,下巴从领口蠕动出来,眼巴巴等着陶冼成在后备箱掏东西。
“给,滴滴筋儿。”
陶冼成拿了一把长棒状的烟花给她,最上面的尖部伸出去一节引燃用的薄纸,祝元枝没见过。
“这是什么,小烟花吗,为什么叫滴滴筋儿?“
“我们东北那边都这么叫,敢点着吗,我给你放?”
“敢啊,这有什么不敢的。”
祝元枝抽出一支,其余在陶冼承手里拿着,摁下火机,引燃纸瞬间着起来,静默一会儿之后,炸开的橙色烟花滋滋闪光,成为暗黑山林里唯一的明亮。
“喔呜,这个好好看。”
只有在大笑的时候,祝元枝的梨涡才会出现在嘴角,她以前见过的烟花都是砰砰响的那种,虽然好看,但是很吵。
陶冼承就站在旁边看着她,看她乐此不疲地一个又一个点,看她拿着烟花在空中转,看她眉开眼笑的模样,看她逐渐浮现的生命力。
他从不是什么感性的人,可此刻他想起了那晚在派出所祝元枝的眼神,同现在相比,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她。
祝元枝扔掉手里烧完的棍子,转头就看他在那笑,“还有吗,你笑啥呢?”
“开心呗,车里还有几个大的。”
一听还有,祝元枝脚步哒哒的跟在陶冼承后屁股去拿,没等关上车门就准备从他手里把东西抢过来。
陶冼承早有预料,肩一扭躲开那双蠢蠢欲动的手,“我放,别崩着你。”
三个四方型的烟花摆在车灯前,他蹲下身拿烟头点燃,烟花霎时齐齐冲到半空绽开。
陶冼承退到祝元枝身后从背后抱住她圈在怀里,没看烟花,在看她。
此时女人面庞被照得十分清楚,在光中虚焦的眉眼足以在他心里旋起一汪春水,陶冼承侧过头亲昵地磨了磨祝元枝的耳朵,试探着问:“给亲一口不。”
“你说啥,我听不清。”祝元枝这时候只顾着看眼前的绚烂,并不在意他的低语。
脸转过来了?那正好儿。
低下头亲吻,唇肉相碰,一切声音隔绝在柔情蜜意之外。陶冼承怕她不高兴,只是浅啜一下便抽离走,随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。
祝元枝在他怀里自下而上盯着他,抿了抿嘴,什么也没说,转过去继续看烟花,不过从陶冼承的视角看去,她在笑。
所有烟花燃尽后,俩人回到车上坐着,祝元枝望着眼前一地残骸,有些怅然若失,这样好的时光,是她四年来的不可求。
良久,她问出了她一直想知道的问题。
“陶冼承,你为什么这么选择。”
车内空间封闭,烟雾肆意窜动,陶冼承知道她想问什么,沉默了好久也没崩出来一句话。他是个纯嘴笨的,没法说出每一次见到她时心里的波澜如何泛动,更没法讲明究竟是什么原因这么选择,他只知道,祝元枝在的地方,于他而言就是美好本身。
“你难道情有独钟烂裤裆的已婚妇女啊?”
“瞎说什么呢。”陶冼承白了她一眼,他听不得她这么说自己。
不指望这老男人嘴里能冒出来什么甜言蜜语,祝元枝赌气一样抽走陶冼承的烟叼到嘴里,熟练过肺,吞云吐雾,她不怯于在他面前披露所有有关于自己的一切。
朝阳描摹山的边缘擦出一道光,祝元枝在光晕里摇曳,明眸善睐,风情万种。
陶冼承愣了好一会儿,手点了下她的脑门笑骂:“臭妮子不学好是吧。”
他没把烟抢走,任由她抽完那一支,本就不是小家碧玉的女子,能让祝元枝做自己,就是陶冼承来到她身边的意义。
“没有什么为什么,因为是你。”
掷地有声的回答随着温暖的拥抱直直向祝元枝冲撞过来,陶冼承很喜欢抱她,恰好,她也很喜欢被他抱着。
爱人之间的亲吻常让人觉得食髓知味,祝元枝抬起头主动攀上他的脖颈,陶冼承有些意外,随即拿回主动权,唇齿交融,不似方才那样蜻蜓点水,他紧紧搂住她,舌尖绕过口腔里每一寸空间,掠夺每一丝氧气,没吐净的烟雾在缝隙中萦绕,画面定格,天光大亮。
陶冼承也许永远都不知道,他们两人之间的缘起并非是他一开始不求回报的一厢情愿,因为从祝元枝选择迈进他店门的那一刻起,两个灵魂便开始在爱里沉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