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几步上前,宽大的手拍拍裴未抒的肩。“早些休息吧,你身体垮了,禾安醒来见了,是要心疼的。”祁元柔没死,只是陷入昏迷。可虽如此,也只是悬着最后一口气。 翌日,凌晨。 五点半军号声响,所有人会起床训练。 现在才堪堪过了三点,月亮高高挂着,匿在云层里,连星星都看不到几颗。 裴未抒站在走廊上,指尖闪烁着点点星火。 有风吹来,将缓缓升空的青
翌日,凌晨。
五点半军号声响,所有人会起床训练。
现在才堪堪过了三点,月亮高高挂着,匿在云层里,连星星都看不到几颗。
裴未抒站在走廊上,指尖闪烁着点点星火。
有风吹来,将缓缓升空的青烟吹散,消失。
指尖明明灭灭,落下一截燃尽的灰。
落在地上,散开,四分五裂。
一旁的烟灰缸里,已被烟头堆满,没什么空位了。
裴未抒还记得,自己上次像这样无节制的抽烟,还是在两年前。
那时边境不安分,挑衅得嚣张,队里执行任务,被压着打。
情况格外棘手。
为了想出对策,也是这样一个夜里,他和参谋长对坐着,抽了整晚的烟。
那时他几乎成瘾,却因为祁元柔的一句话,生生忍下来,将烟戒了。
她说:“敬轩,我不想看你抽烟。”
话音带着语气,穿透记忆,落在眼前。
明明一切都这么清晰。
他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回忆忘得干净?
想起祁元柔,心底划过丝丝痛意。
像是生锈的刀片,一点点将心剖开,露出最脆弱的底。
伤口惨不忍睹,鲜血淋漓,一点点溃烂,无药可医。
“陆连长。”6
身后有人开口,循声望去,是研究院的张旭日。
他几步上前,宽大的手拍拍裴未抒的肩。
“早些休息吧,你身体垮了,禾安醒来见了,是要心疼的。”
祁元柔没死,只是陷入昏迷。
可虽如此,也只是悬着最后一口气。
如今治疗方法没研制出来,这口气什么时候散,会不会散,只能靠天意。
张旭日叹了口气。
“禾安给出来的法子,我看可行,已经在试验了。”
“你看,你进去了一趟都没被传染,老天这是不让你们分开。”
“等结果出来,她会得救的。”
祁元柔传出来的最后一份报告,歪歪扭扭的笔记写了满页。
是她构思的治疗方法,此前这方面一直都被忽略了。
她的字很丑,一笔一划都颤抖着扭曲,也不知是因为手上的伤,还是身体承受到极限。
承受着委屈,被无端陷害和抛弃,到最后一刻,她仍记着自己的职责。
裴未抒双手捂着脸,狠狠搓了搓。
声音穿透指缝,随风散去。
“她会的……”
如果真要有一个人死,那也得是他裴未抒。
不管是什么原因,把祁元柔逼到这一步,罪魁祸首,是他。
如果当时出任务,他再谨慎一点,就不会中埋伏,就不会忘了她。
如果后来,他不那么固执,愿意听她说说从前,也不会落到这样的结果。
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。
传呼机“滴滴”两声,是保卫部门值夜班的同志。
“陆同志,莫晓霞说想见你。”
听见这个名字,裴未抒眸底一暗。
想起前不久,几人一起在东海执行任务。
飞机上,眼见祁元柔要摔下去,他连忙伸出手。
却被莫晓霞一把抓住。
“敬轩哥,谢谢你拉住我。”
莫晓霞一个踉跄,却惊魂未定。
祁元柔却摔下了高空。
像是下意识的反应,直到将祁元柔救回来,裴未抒才松了口气。
他忘了她,可保护她已成了刻入骨髓的肌肉记忆。
索性高度不高,祁元柔受伤不重,却还是昏迷了三天。
若不是莫晓霞“无意”的阻拦,自己本可以拉住她!
太阳穴突突跳着,烦躁瞬间涌上。
私藏实验数据,陷害同僚,置人民安危于不顾……
这是他发现的,像是冰山的一角。
而隐藏在海平面之下的阴暗处,莫晓霞做了多少恶事,无人知晓。
半晌,裴未抒按下了通讯键。
“收到,我即刻就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