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时日,赌坊生意惨淡,江阳的世家子弟们宁可组局斗蛐蛐,也不想来赌坊尽个兴。林醉君一进门就被人盯上了。“姑娘,赌坊可不是女儿家来的地方。”谁知道一个姑娘来赌坊是碰瓷还是捉奸。 看来仲孟秋是早有准备,这下可不好办了。 如今只好去找赌坊的二腿询问一番,只是她身上的现银不多了,只怕不能用银子打点一二。 要找二腿,还是得去赌坊看看。 薄光微暖,酒旗轻摇。 最近时日
看来仲孟秋是早有准备,这下可不好办了。
如今只好去找赌坊的二腿询问一番,只是她身上的现银不多了,只怕不能用银子打点一二。
要找二腿,还是得去赌坊看看。
薄光微暖,酒旗轻摇。
最近时日,赌坊生意惨淡,江阳的世家子弟们宁可组局斗蛐蛐,也不想来赌坊尽个兴。
林醉君一进门就被人盯上了。
“姑娘,赌坊可不是女儿家来的地方。”
谁知道一个姑娘来赌坊是碰瓷还是捉奸。
“我找二腿。”
赌坊管事的大爷狂笑出声,身后一群赌客也跟着起哄。
想不到这位貌若婵娟的女子,竟然是来找二腿的。
“二腿子命可真好,竟是被这等美人相上。”
“哎,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,家中有美妇,也得有命消受才是。”
林醉君听得头皮发麻,下意识往袖口中探去,如不能逃脱,大不了了结自个的性命,十八年后又是一辈好汉!
“你们,管事在何处?”林醉君佯作镇静地说道。
这让一旁的赌坊管事生了疑,何人敢孤身来此,还如此淡定,想来身后铁有靠山。
事态未清前,尚不能得罪了她。
“老窦,人不找二腿了,找你了。”赌客接着打趣道。
林醉君额角隐见愠怒,江阳好歹也是受官府管辖之地,百姓怎可随意调戏女子!
“我就是赌坊管事的,承蒙客人信赖,称我一声窦子,你是何人?”
五尺身算不得多高,偏生了一想滑稽的圆脸,眉间生了一颗大痣,叫人印象深刻。
林醉君一时想不出来合适的身份。是仗着家族给的世家子弟的身份,还是茶庄庄主的身份?亦或是……
思忖片刻,林醉君道:“这事你得去问官府,看县衙如何说。”
窦子一听,坏了,这姑娘莫不是官府中人?
“可也没听说过县衙里有个女捕头?”窦子狐疑地看着林醉君,此事颇有疑点。
“若什么都叫你知晓了去,那县衙门卷宗岂非整个赌坊都知晓了。”林醉君这话说得叫人没发反驳。
“纵使我不是捕头,难道就没有旁的身份了?”
想来是县衙官员里的家眷,依这姿态慧劲,断非常人能及。
“二腿回乡去了,不在县城里。”
“那他何时能够回来?”
她这一句话,更叫赌客们来了性质,果真是为了二腿来的!
“我就说……”
林醉君忽而厉声道:“放肆!”
一时间,赌场里噤若寒蝉,这小娘们若是娶回家怕也是不安分的主,这等福气还是留给他人享受。
“大,大概半月。”
还要等半月之久,消息传到了华都,爷爷还不得拖着半残的身子过来,叫他如何能够受的住长途颠簸!
“我且问你,四个月前二腿追的赌客是何人?”
窦子搓着手,嘴唇蠕动了一下,最终什么也没有说。
林醉君似乎想到了什么。
“窦管事家中是否有上私塾的子女?”
窦子缩了一寸瞳孔,然后迅速别过了头,摆了摆手。
林醉君此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。
原来,仲孟秋手里还有这样的倚仗。
林醉君寒着一张脸走出了赌坊,倒也没什么人有胆子冒着风险拦住她。
刚走出门口没几步,窦管事忽地冲出来,塞给她一小块太极香片,然后抽身离开。
关门歇坊的动作一气呵成,赌客们只能从后门出去,一路上骂骂咧咧个不停。
林醉君看了一眼手里的太极香片,兀地想到了什么!
原来线索一直在她的手里!
凡是出售太极香片,皆有一份购买记录,这是她自己的小习惯,鲜有人知。
想到这里,林醉君立马回了茶庄。
路上正好同仲孟秋擦肩而过,二人对视一眼,一个美眸清亮,一个眸子黑白分明。
仲孟秋错愕一瞬,似是没想到什么事情。
反观林醉君淡定得很,似乎只是同一个陌生人对视一眼,眸底丝毫没有半分怯薏。
这倒是让仲孟秋松了一口气,看来她还不知道那件事。
下了堂,李捷不着急去找林醉君,而是去了牢房。
偶有灰鼠爬行,潮臭味浸入犯人的身体里,身上没几块好肉。
铁蛋拿了一张凳子,李捷一甩官袍下摆,便坐了下去。
看得铁蛋忍不住翻起个白眼,大人,现在实在不是耍威风的时候啊!
岳真儿低垂着脑袋,模样略显狼狈。察觉有人来了,才缓缓抬头一看。
是李县令!
她激动地站起来,双手死死握住栏杆子。
“是不是抓到凶手了?”她的眼眶里霎那间掉落一滴泪水。
李捷摇了摇头,岳真儿立即蔫巴下去。
这案子也不知要查到猴年马月?
“本官前来是想问你,当夜你算计林醉君时,擅长仿音者是谁?”当夜他在林醉君的身后听得真切,那分明是个男声。
饶是再厉害的口技者,也没法抹掉声线上的微异。
“大人,是我为一己私心,将林庄主拉下水,不关旁人的事。”
“你是如何认识犹立?”李捷丝毫没听进去她这句话,该问什么就问。
“犹立好色,我只说将林庄主拉下水,便委身于他,他便听我的话,照做了。”
这一点,岳真儿没有撒谎。
“犹立可会口技?”
岳真儿摇了摇头,随后才意识到李捷实在套话。
“大人,此事……”
李捷沉声道:“岳真儿,那人,可是仲孟秋?”
岳真儿面色愈发难看,李捷已经猜到了相助她的人是谁。她求情道:“仲先生也是想尽快帮我找到凶手,并非与此案有所牵扯。”
仲孟秋也不知残害了多少人,岳真儿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,仲孟秋同她非亲非故,除非……
“铁蛋,给她请个大夫来。”
岳真儿慌了神,连忙招供:“大人,仲先生是我腹中孩儿的父亲,他允诺我待案件结束便娶我为妻,他也是想尽早娶了我,和这事实在无关!”
“畜牲!”铁蛋骂了一句。
李捷沉着脸鼓了三掌。
“你可知,师徒有伦,况仲孟秋当你父亲都不为过,你与他不光是隔着世俗,还有……”
岳真儿打断了李捷的话:“大人!民女不在乎,只要先生肯真心实意待我,世俗的眼光总能捱得过去。”
还有一种可能,他可能就是凶手。
岳真儿难道这一点没有想过吗?
“真儿资质平庸,识不了几个大字,是先生不计前嫌地教导我,暗地里帮衬我,才有如今有份糊口之职的岳真儿。”
李捷闭上了双眸,这女人蠢得无法自救。
“若本官说,仲孟tຊ秋就是凶手呢!”
岳真儿依然不信:“您是县令,指谁是凶手不过一句话的事情,但您真的忍心看江阳损一位教书先生吗?”
岳真儿为了仲孟秋,竟然敢威胁起他一个县令了!
“多关她几日。”李捷起身,头也不回。
岳真儿好歹也是见过他这般丰神俊朗的县令,以她的相貌嫁个平常人为妻是轻而易举之事,况她还会茶艺,过个几年开个茶楼营生,有钱有貌,何必看上一个中年男子?实在令人费解。
不过总算知道仲孟秋和茶庄一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。
不知林醉君那边是不是有新的线索了?
林醉君一回茶庄,便吩咐芳莲道:“芳莲,去把老管事唤过来,让他带上这四个月太极香片的出售记录。”
“是。”芳莲脑子时而混乱,干活却是利索得紧。
不多时,茶庄老管事带着两沓厚厚的宣纸过来了,叠起来有膝盖那么高。
“管事爷爷,太极香片的售出记录都在这里了吗?”
“回庄主,都在这里了。”
“管事爷爷,您先下去休息。”
“庄主,我留下吧,您要找东西,我比较熟。”
林醉君一想,也是,记录经管事爷爷的手,管事爷爷找东西的话的确比她方便。
“那好。”
“小姐要找何种姓氏的人?”
“姓氏?”
“是啊,老夫已经将记录分类好了,小铁片之上就是一个姓氏。”
如此一来,那就更方便。
“岳来福,陆大丰,徐小烈。”先看看这三个人。
一盏茶的功夫没到,管事爷爷就找到了两个名字。
“庄主,您看。”
林醉君接过记录本子一看。
岳来福和陆大丰都曾购买过太极香片,名字尾处写的是“赠”。
赠?赠给谁?
“管事爷爷,您可知道他二人买太极香片送给谁?”太极香片可不便宜,一饼要了他俩一月的工钱,这对于寒微百姓来说实不应该。
怎么舍得买呢?
“这倒是没问过。”
如此看来,凶手并非是为了方子杀人。
“不过有一点倒是可疑,岳来福没遇害之前的几天,找我喝酒谈话,说是自己的女儿被一个赌徒缠上了,那赌徒欠了一屁股的债务。哎,赌徒怎可是良配呢,他还想找我借钱,可我怎么能够借呢。”管事爷爷手心拍手背,很是为难地说道。
竟然还有这事!
“管事爷爷,您帮了我大忙了!”
难怪赌坊一夜失火,赌坊的人却没有追究仲孟秋,想来赌坊老板的孩子也在仲孟秋那里上课。
三甲教书先生本就难得,肮事能藏就藏,没准儿真能教出一个秀才出来。
林醉君想快些将线索告知给李捷,这边李捷刚出了牢房,正阴郁着一张脸。
“铁蛋,方才,本官真想杀了她。”
这事李捷定是会干的出来,可如今他得收敛一些杀意,别是带坏了整个江阳才好。